熟悉. 陌生. (518番外)

Zachariah剛念完召喚的咒語, 震動的小房間裡充滿強烈的白光. Dean臉上表情的轉變簡直是戲劇化-前一秒他還在用泛著淚光的雙眼訴說著 對不起, Sammy, 下一秒他突然揚起一邊的嘴角天殺的向Sam眨了眨眼.

“Hello, Samuel, 真高興這次可以面對面的認識你.”


不. Dean. 一定會有辦法的, 一定還有甚麼辦法的.

“Zachariah, 你終於把任務圓滿達成了.” Dean向前走了兩步, 把一手放在另一個天使的肩頭. Sam麻木的看著眼前慌謬錯誤的景象, 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用誠惶誠恐的討好表情看著Dean.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你知道的, 我想給Sam一個見面禮. 而有甚麼禮物會比這個更討他的歡心呢?”

Sam完全沒有預料到接下來事情的發生. 強勁的白光從Zachariah的眼耳噴出, 他的身體瞬間變成一堆慢慢剝落的灰柱. Sam再也不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一絲Dean的痕跡. 他身體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優雅. Dean骨子裡的疲憊和肩頭的戒備緊繃已然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滿到溢出來的自信和力量. Dean是寧願死也不會這樣傷害自己的同伴的.

“謝謝你, Zachariah, 我們會永遠感念你的貢獻的.” 穿著Dean的陌生人對著地板上的那堆灰說, 然後他轉過頭給Sam一個微笑. 上次Dean對著他這樣笑是甚麼時候的事? “給你的, Sammy, 把你的哥哥逼到死角的凶手. 這是我的一個小小的禮物.”

“不要那樣叫我! 我不管你說甚麼...”Sam努力用最高音量把話喊出口的同時還在吐著血.

“噓, 噓噓噓.” Michael把食指豎起放在唇上, 用擔心責備的神情看著他. 小時候Sam摔跤之後Dean也是這樣看著他膝頭的瘀青. “讓我先把這個恢復原狀. 看看他把這身體弄成了甚麼樣子.”

Michael單手往Sam的方向一揮的同時他胸口的壓力和劇痛瞬間消失. Sam馬上把接下去的話吐出口. “...我都不會跟Lucifer說是的. 你不如現在就放棄把Dean還給我, 因為你期待的大戰永遠不會發生.”

Michael的雙唇微微的突出, 接著歪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Sam. 他剛剛是不是試圖用Dean的身體向他噘嘴? Sam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體內那股荒謬的情緒, 他又想縱聲長笑, 又有衝動一把揪住Dean的前襟嚎啕大哭.

Michael最後用一種懷念寵溺的表情看向他. “你讓我想起我的弟弟. 聰明, 強壯, 美麗, 憤怒, 固執. 其他的天使都不過是為了填位置而存在罷了. 可是他, 他不一樣. 他是唯一一個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的人, 我還真有點想念.”
不同的痛楚慢慢的爬回Sam的胸口. “不, 我並沒有期待你現在點頭. 其實我有一個疑惑需要你幫忙解答.”

Michael走到Sam的面前蹲下. 他的雙眼裡有Sam再也熟悉不過的Dean的情緒.

“我的父親給了我一個任務, 我此生唯一的任務, 就是照顧我的弟弟. 我一手把他帶大, 把他的需要放在我自身前面, 從來就是我跟他兩個相依為命. 然後有一天他突然決定背叛我. 我給了他一次又一次機會, 我不厭其煩的把他追回來, 用耐心解釋著為什麼我們需要相信父親的安排.”

“他最後一次反叛逃走以後跟一個惡魔一起出現. 她叫甚麼來著...?”

[Ruby]

“....Lilith, 我想是吧, 有時候你不會相信我弟弟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會做出來的事情. 你知道那有多傷我的心嗎? 最後我終於累了, 我受夠了成為唯一努力挽回一切的角色. 我們大打了一架, 然後我想你知道接下來發生了甚麼事. 我花了數千年想這個問題, 而我想你可能可以回答我, 你知道的, 畢竟你跟他是這麼的相像. 我盡了我所有的心力給他一切, 不管他要求甚麼我都沒有說過不. 我到底做錯了甚麼讓他要這樣不顧一切的逃離我?”

[And I was wrong! Every single time I did.]

Sam把頭轉開看著地板. 他不能看著Dean那雙過綠的眼睛傳來的痛和疑問. 他想說些甚麼辯解, 他想解釋他想離開的從來就不是他. 可是他喉頭堵住了甚麼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其實也無所謂了, 反正Dean再也聽不到了. 也許Dean很久以前就沒有在聽他的解釋了.

很久的沉默之後Michael大概了解他不會得到他的答案. 他伸出一手幫Sam把額前過長的頭髮撥到耳後, Sam下意識的顫了一下後把身體向後拉出距離. “沒有關係. 我不必理解事情為什麼會發生, 我只需要知道命運會安排接下來發生甚麼事.”

Sam向Michael瞄了一眼, 卻再也沒有辦法把目光從那張臉上移開. “你知道, 這整件事情其實不應該糟到這個地步的. 這都是我的錯. 我犯了一個罪.”

Michael低頭垂下眼簾. Dean後頸熟悉的曲線讓Sam想起小時候一次國慶日Dean帶著他放煙火慶祝, 卻不小心把整片草地燒得一乾二淨. 爸回家以後Dean也是向這樣低著頭認錯扛起一切的責罰. Sam的胸口泛起一陣比Zachariah的傑作還糟的劇痛.

Michael的聲音變的低沉柔軟. “我的罪在於我奮不顧身的愛著我的弟弟. 這樣的愛讓我盲目, 讓我看不出在我眼前的人早就不是我親愛的小Lucy了. 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而我早該盡我的責任把它消滅的. 我早該...”

[這是你說yes的原因嗎, Dean? 因為我已經沒有資格當你的山米了? 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帶著你弟弟外形的怪物而已?]

“Well, 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這次我會為了Lucifer報仇親手把那個把他吞噬的怪物消滅. 而我需要你的幫忙, Sam, 我要它手持它應得的武器. 你知道, 就算那個再也不是我的弟弟了, 我也不願意佔它的便宜勝之不武. 你怎麼說?”

Sam沒有辦法對著那張臉說不, 所以他只能拼命的搖頭. 這不是真的, 這不可能是真的. 拜託, 誰來中止這瘋狂的一切.

“我會給你時間思考的. 事實上, 我決定再做一個人情給你: 我會幫你把Dean修復, 讓他在你身邊多留兩個月的時間. 我回來收取他的時候你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的.”

“你要就這樣離開? 在花了這麼多心思讓Dean說yes之後?” Sam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這聽起來太過完美了.

“不用擔心, Dean甚麼也不會記得的. 他會以為他在說yes之前我就下來把Zachariah和你的弟弟帶走了. 東西破過一次之後就容易破第二次. 而你的哥哥早就成為一個破碎不堪完美空洞的好容器了. 他會再說yes的.”

Sam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想一拳打碎Dean那個自以為是的招牌驕傲笑容. 在他可以反應之前Michael眨了眨眼看向他.

“Sam? 怎麼了, 你沒事吧?”

Dean. 是Dean.

Sam撲身向前緊緊的把Dean抱在懷裡. 透過Dean的肩頭Sam只看得到地板上的一堆灰燼, 沒有Michael, 沒有Adam, 小房間裡只有他和Dean. 過了幾分鐘後Sam終於願意把手鬆開扶著Dean掙扎的站起身來.

“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