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番外

他們開著Impala離開底特律的時候只想要把一切拋在腦後. 天使, 惡魔, 末日, 宿命. 一切都
結束了, 他們不再是那兩隻巨型鴿子的容器, 他們只是Sam和Dean.

路上停下休息的時候他們聽到了鬼怪綁架當地孩童的傳說, 然後是公路冤魂肇事的故事, 然後是
不相信事情已經結束找上門來的惡魔. 在完全沒有計畫的情形下, 他們自然而然的過起了從前
遊獵的生活. Sam想像中的[嘿, 該死的天啟終於結束了, 接下來你想做甚麼]的對話從來沒有出現過.


每次一個案件結束, 他們跳上Impala離開的時候, Dean總是在以為Sam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偷偷
用眼角餘光瞄Sam. 他知道Dean在等著 [在下一個公車站放我下來就好, Dean, 我自己可以回
Palo Alto] 或是 [我想留在這個小鎮定居下來過我的正常生活, 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 或是
[再見, Dean].

Sam想說 [我不會離開的, Dean], [It’s you and me against the world, you and me],
[我愛你, Dean], 但是那些他都沒有說出口. 他只是說, “嘿, 我剛剛在加油站看到小報封面有
個失蹤案件看起來有點問題, 要不要查看看?” 或是 “我累死了, 你確定信用卡上沒有多的餘額
可以讓我們找家好旅館放鬆一下?” 或是 “我們的銀彈快不夠了, 等停下來的時候順便點一下
其他的彈藥吧."

Dean握著方向盤, 視線專注看著前方道路的時候Sam會看著他哥哥的側面. 他眼角好久沒有出現的
笑紋, 他長長的睫毛和淡淡的雀斑, 他鼻樑和嘴唇的輪廓. [Come on, Dean, 你比誰都聰明,
這就跟一加一一樣明顯. 你知道答案的, 你只需要相信], 他想

***

在蒙大納州他們勸一個不願離開丈夫的女鬼走向迎接她的那道光. “你跟他已經屬於兩個不同的
世界了, 放手吧, 讓他去找屬於他的快樂.” Dean說.

最後他們還是需要在公路外圍尋找女子的殘骸灑鹽銷毀. “真是固執”, Dean一邊跟泥巴奮鬥
一邊抱怨. 在離開的路上Sam直直的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努力的壓抑胸口的那股怒氣.

那天晚上登記房間時Sam在旅館櫃台上撇見當地證婚服務機構的廣告. 在拿行李上樓的時候Sam
突然開口, “Dean, 你記得Joshua跟我們說的話嗎? 上帝給了我們死後前往天堂的通行證這件事?”

“然後呢?”

“所以就算我們發生了甚麼事, 馬上又可以在Winchester land 見面了. 就連人家結婚時說的
Till Death Do Us Apart 在我們身上都不適用.”

[你知道我在說甚麼嗎? 永遠, Dean. Forever.]

Dean轉頭看著Sam挑了挑眉. “知道了, 親愛的, 我們結婚的時候我會記得叫證婚人把誓詞改掉的.”

***

Dean開始不需要半瓶威士忌和十幾罐啤酒幫助入睡. 他半夜驚醒時還是會反射性的摸向床下的
小瓶子, 但是Sam願意等. 他有下半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的把被四十年的地獄和世界末日埋葬的
Dean一點一滴的找回來.

***

感恩節那天負責採買晚餐的Sam抱了兩大桶的超脆炸雞和一打冰啤酒回房間. Dean看了看菜色頓了
兩秒才開口, “沒有沙拉? 你確定你是我弟弟嗎?”

“不, 我是某個跟Sam交換了身體的小鬼.” Sam把炸雞桶在桌上以後開始找遙控.

***

慢慢的Dean側向飄來的視線不再專注在Sam的臉上. Sam知道Dean還是在等甚麼, 可是Dean一直沒有
開口. 直到一次Sam加油的時候注意到車裡的Dean透過後視鏡盯著Sam的胸口.

噢.

Sam在上車前裝做不經意的整理衣領, 順手把貼肉戴著的護身符撈出放在T恤上. Dean很快的看了
皮帶下端垂著的金屬一眼以後重新開上公路.

半個鐘頭以後Dean清了清喉嚨. “你甚麼時候才要還我?”

[你願意相信我也愛你的時候]

“甚麼? 這個?” Sam拉了拉項練再也忍不住那個得意的笑. “我不知道, Dean, 這是我在垃圾桶
裡面撿到的, 照道理就是我的東西了. 我覺得滿適合我的.”

Dean的眼睛瞬間不可置信的睜大, 然後轉頭努力的擺出他的撲克臉. 過了一會他還是嘴裡咕噥了
一聲 “Bitch”.

Sam看著公路旁樹梢上的綠意, 心情莫名的放鬆.

***

Dean坐在床沿進行著例行的槍枝保養, 小桌子左側堆著的槍隨著時間一支一支的被移到右邊. Sam
剛折完白色的衣物, 直起腰準備伸手拿深色衣物的籃子的時候視線突然定在Dean身上.

Dean正在擦著他最愛的1911Colt的象牙柄, 喉頭隱隱約約的輕聲哼著Back in Black. 他的肩頭
放鬆的自然下垂, 他的嘴角甚至微微的上揚. Sam有好久沒有看過這樣毫不戒備的Dean.

他的哥哥感覺到他的注視抬起頭來. “幹嘛?”

“沒甚麼, 我...” Sam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 一把抓過洗衣籃繼續折疊. 也許他就快可以把項鍊
還給Dea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