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Sam眨了眨眼, 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這次他在一張公園的長椅上. 眼前的綠油油的草地上
有坐在一起正在野餐的情侶, 有吆喝著小孩不要亂跑的家長, 有跟狗兒玩著拋接的年輕人.
陽光透過他身後的樹梢照在他的背上, 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份暖意.

他把視線收回近處轉頭, 不意外的發現長椅的另一頭多出一個身影.


“Hello, Sam” Lucifer一派輕鬆的往後一靠看向他們眼前的風景. Sam開始懷疑這樣美麗的
夢境是自己心底的嚮往還是Lucifer幫他製造的背景. 他惟一可以確定的是跟每天晚上一樣,
他現在只是在做夢, 現實生活中他的肉體正安全的躺在Dean身邊的小床上. 只要他不說那個字
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也跟著往後靠上椅背. Lucifer一如往常的撥放 [這是無法改變的命運, 你
終究會跟我說yes, 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演講的同時來打個盹好了.

“我知道要離開天堂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去找Michael” Lucifer突然說起故事來. “我告訴他
天父是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在一起的, 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一起私奔到人間過屬於我們的兩人
世界. 我們可以與世隔絕, 誰都不打擾的永遠廝守. 反正爸從來不在乎我們, 其它多事的天使
也不可能敵得過我們兩個聯手.”

Sam突然覺得這個故事好熟悉, 他心中閃過一個不詳的預感. “你當然知道後來發生了甚麼事,
他就這樣拿起劍把我打入地獄. 可是他說過他愛我, 他怎麼能這樣背叛我?” Lucifer轉頭直直的
看入Sam的雙眼像是要徵求同情.

Sam想起現在應該在熟睡的中的Dean. 他第一次向Dean告白的時候他14歲, 好不容易鼓起
勇氣的他在廚房對著正在加熱罐頭番茄醬的Dean大聲的說 “I love you”. Dean只是撇了他
一眼, “我知道你餓了, 巨足怪人, 晚餐就快好了.”

第二次的時候Dean在開車送他們到學校的路上. Dean翻了個白眼, “是, 是, 莎曼莎公主,
我也愛你. 午餐錢夠嗎?”

第三次他決定Dean需要認真看待他, 所以他在話說出口後把Dean拉近身在他唇上印下重重的
一吻. 正當他得意的想著這樣總不能解釋錯誤了吧的時候Dean的右鉤拳也已經穩穩的印上他的
顴骨. 然後是Christo, 聖水, 鹽巴, 銀刀, 驅魔咒. 基本上他被綁在Devil’s trap中心的
椅子上整個下午, 直到他不再堅持他愛Dean¸ 突然 “掙脫咒語醒來” 後Dean才放他出來.

在那之後為了避免得到 “Sam, 你又中邪了! 不要怕我會救你的” 加上一拳的反應, Sam從來
沒有在清醒的時候跟Dean說過那三個字.

有時候Sam會再也忍不住在心中翻騰的情緒, 再也忍受不了他不能碰觸近在咫尺的Dean的臉龐.
這個時候他會拖著Dean一起去酒吧喝酒, 當然酒量低的Sam會在兩杯以後醉倒. 已經開始大舌頭
的他可以抓著Dean的雙肩, 面對面的大聲的告訴Dean “I love you”. Dean通常會咕噥著
“always a happy drunk” 然後把錢往桌上一扔. 在回家的路上Sam可以感受到支撐著他體重
貼在他身邊的Dean的體溫, 他可以一遍遍的向Dean強調 “我沒醉, Dean, 我是真的愛你.
我要永遠在你身邊不跟你分開, 蘋果派般正常人的生活已經對我沒有意義了.” 如果他幸運的話,
Dean在扔他上床的同時會給他一句 “是, 是, 我也愛你, Sammy”. 然後Sam可以帶著大大
的笑容, 在自己的腦海裡把那句話重播直到他睡著.

在他年紀越來越大, 自欺欺人的能力越來越強以後, 他就很少跟Dean這樣對坐喝酒了. 他
知道Dean愛他, Dean可以為了他犧牲一切, Dean永遠也不會離開他. 只是他的內心深處永遠
埋藏著多年來累積的怒意. 如果Dean直接拒絕他, 如果Dean告訴他你這個噁心的怪物這是不被
允許的也就罷了. 可是Dean怎麼能從來不明白他愛他? Dean怎麼能一次機會都不給他?

Sam從回憶中醒過來看看坐在身邊的Lucifer突然充滿好奇. “如果我跟Dean都說yes 讓你跟
Micheal見面, 你會跟他說甚麼?”

Lucifer沉默了兩秒. “我會問他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他這些年來有沒有後悔過不跟我走, 他
有沒有起碼思念過我.”

Sam內心充滿了同情, 他大概已經知道他們的會面會是甚麼樣子的了. 假設Michael的個性
跟Dean一樣, 他大概會抓著Lucifer用那種充滿太多關愛的眼神道歉, 告訴Lucifer 我愛你我們
永遠會是一家人當初那個不是你沒有甚麼事是不能原諒的. 把兄長的溫暖誤認為允許的Lucifer
只要一逾矩, 一個吻, 觸摸, 甚至開始解開扣子 (都是醉後的Sam試探過的底線) Michael就會
一個拳頭過來把Lucifer重新打回地獄. 然後Lucifer又要花個幾千年孤單的想著哥哥.

所謂的平行命運. As it is in Heaven, so it shall be on Earth. Sam也開始有點怨恨那個他從來沒有
見過面的上帝, 為甚麼要創造神經粗成這樣的人當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