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

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個英俊快樂的國王John Winchester. 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出名勇敢的騎士, 但是他遊獵到Campbell 王國的時候跟美麗的Mary公主墜入了愛河. 為了Marry他通過了十個嚴厲的考驗(包括喝下午茶的時候不能吃餅乾), 放棄了他的騎士生涯和自由, 終於得到了Mary父親老國王的同意入贅到Campbell 家.

老國王Samuel去世之後John理所當然的繼承了王位. 溫柔慈祥的John國王很快的得到了民心擁戴. 人們說起John國王的時候總是要豎起大拇指: 也只有Winchester配得上我們的Mary王后! 在Mary王后產下一個健康紅潤的男嬰後全國更是舉辦了一連十天的舞會慶祝王儲的來臨. Winchester 夫婦把小王子取名為Samuel, 希望他可以像老國王一樣成為一個英明果斷的君主. 他們更請來了三個巫師為了小王子祈福.


在慶典的最後一天, 三個巫師聚集到抱著Sam王子的王后面前. 第一個巫師Missouri說: “我們的王子長大以後會比任何人都高大強壯”
第二個巫師Pamela 說: “我們的王子長大以後會比任何人都英俊性感”
可是Winchester夫婦並不知道他們請來的這三個巫師中有一個其實是心地很壞很壞的yellow eye, 他與眾不同的黃眼睛讓他小時候受盡了周遭的人的嘲笑, 造成了他見不得別人好的扭曲心理. 忌妒著這十天來周遭的人們的快樂, 他說:“我們的王子會剋死所有跟他親密的人, 直到他孤單一人終老.” 他下完他的詛咒後就頭也不回的奸笑著離開了.

“啊--” 抱著Sam王子的Mary幾乎沒有要暈厥過去. 在一陣紛亂後 Missouri清了清她的喉嚨: “仁慈的John國王啊, 我們兩個的法力不足以消除黃眼睛的詛咒, 對此我們深感抱歉. 但是我們知道這個幾年前有個頑強的生命誕生在你的國土上, 而這個靈魂強韌到即便是地獄的毒焰也無法吞噬他. 如果是他的話, 也許可以抵擋Sam剋妻的詛咒而成為他的伴侶.”

John國王抬起頭. “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這個孩子呢? 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孤獨一生啊”

Pamela撥了撥她烏黑的秀髮拿出了她的水晶球Jesse. 是的, Pamela 為她的水晶球取名叫Jesse, 她甚至刺了一個Jesse Forever的刺青來告訴大家她有多麼寶貝她的小水晶. “根據顯像, 在您國土的某處有對夫婦Bobby和Ellen, 而他們的孩子就是Sam唯一的希望”

在慶典結束以後John國王和Mary王后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小王子. 但是Sam在六個月大的時候抓住了他母后的手親了一下, 當天晚上Mary就在一場不知原因的火災中香消玉殞了. 悲痛莫名的John決定開始尋找Bob和Ellen和他們的孩子.

事情進行的比想像中容易得多. 很多關於某個小村裡的一個孩子的故事開始流傳開來, 像是有一次他在山上迷路後在一群惡狼的巢穴中熟睡一晚而安然無損, 一次掉到井裡三天卻有成群鳥獸為他提供食物而沒有餓死. 這個Singer家的孩子似乎像是不管遇到甚麼事都能全身而退. John帶著襁褓中的Sam往Singer家路上的時候想著: 是甚麼樣的家人會讓自己的孩子在山上迷路一整晚和掉在井中三天?

John國王到達目的地的小木屋時已經是黃昏了, 他一手牽著愛駒Impala一手抱著Sam , 緩步走向前院中正在從井中打水的孩子. “請問這是Bobby和Ellen Singer家嗎?”

這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孩子抬起頭來, John看著他純淨漂亮的綠色眼睛突然忘了呼吸.
“好美啊”, 他想, “要是我是惡狼我也不會吃他, 要是我是飛鳥我也會自願為他送食水的…”

綠眼的孩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陌生人看著他出神. “爸爸!”

小木屋中衝出一對手持武器的獵人夫婦, 要不是John手上抱著Sam恐怕早就吃上兩箭了. John走上兩步. “我是這片國土的統治者, Samuel Campbell之子John Winchester. 這是王儲Samuel Winchester. 我無意冒犯, 但是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嗎?”

事實上Bobby和Ellen跟John 想像中粗心大意的酗酒父母天差地遠. Dean Singer在這個年紀已經漸漸散發一種吸引人的光芒, 而打發不完的兒童騷擾犯和拐帶犯讓Singer夫婦不得不刻意把Dean跟人群隔離. 諷刺的是Dean的美麗會讓人們有犯罪的傾向, 卻也會讓大自然中最殘暴的猛獸瞬間臣服. 自然而然的當兩個人無法二十四小時看照Dean的時候, 把他留在狼窩反而比找不知道會不會受不了誘惑把他一把抱走的保姆安全得多.

John在說明來意之後Singer夫婦倆人面面相覷了好久. 當然讓Dean搬到王宮裡可以讓他安全無虞不愁吃穿. 尤其是Ellen懷了第二胎後兩人開始心力交瘁, 不知道目前的大自然隔離法可以保護他多久. 可是在Dean這麼小的時候就讓他離開父母好嗎? 更何況Sam王子剋殺身邊親人的能力眾所皆知, 萬一連Dean都抵擋不住他的威力的話—

角落的動靜突然讓屋裡的大人們回神過來. 暫時照看著Sam的Dean雙手托著他的胳肢窩, 兩個孩子面對面的不知道在用兒童共用的語言溝通著甚麼. 只見Sam小小的手往前抓住Dean的雙頰在他嘴上親了一下, “wuooov”, 然後科科的笑了. Dean突然覺得屋裡的氣氛不對勁, 抬起頭來卻看到大人們全部面如土色的看著他.

經過了24小時觀察確認Dean不會突然人體自燃後, Singer夫婦和John國王都同意了Dean絕對就是Sam命中注定的終生伴侶. John不斷的告訴Singer他會視Dean為己出, Dean會受到王子般的待遇和教育, 而且他們隨時都可以來王宮探望Dean. 就這樣Bobby和Ellen依依不捨的讓他們美麗的孩子跟著John和Sam回到王宮, 開始了Dean Winchester的童養媳生涯.


***

十二年後
“Dean, 為什麼宮裡的女僕都不陪我玩?” “Dean, 為什麼我們每天都要上課?”
“Dean, 為什麼父王一天只能來看我們十分鐘?” “Dean---“

“因為你是一個問題超多的小女孩” Dean一邊計算著食鹽比玉米的換算匯率一邊搖著羽毛筆. “因為你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國王, 人民需要你除了一年長高十哩以外還有其它才能. 因為父王有很多政務要忙會議要開, 不能每天陪你玩縫布娃娃.”

“喔” 小小的山姆王子噘起嘴巴. “那為什麼你不能幫我當國王? 反正你跟我上的課都一樣啊”

Dean嘆了口氣把筆插回墨水槽. 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有這樣每天問十萬的為什麼嗎? “Sam, 我們討論過這個了, 你是唯一正統的Winchester家人而我不是, 我的職責是在你身邊保護輔佐你.”

“那你的爸爸媽媽呢?”

他們在這個王國的某個角落祈禱著我還沒有被你剋死. 從小接受王室教育的Dean的專長之一是能心裡想著一個回答的同時口中說出不一樣的話. “你怎麼了, 無聊了嗎?”

Sammy王子搖了搖頭. “你明天會跟廚房的Cassie姊姊出去玩嗎?”

Dean不自然的牽動嘴角. Damn it, 他本來跟Cassie約好明天趁Sammy上拉丁課的時候溜出去跟廚房的姐姐們玩拋球的. “你看到了.”

小王子點了點頭, 甚麼都沒有說的只是用大狗狗般水汪汪的眼睛看著Dean. 王宮裡的女僕們老是找藉口在Sam看不到的地方跟Dean攀談已經不是甚麼新鮮事了, 可是Dean總是莫名其妙的有種背叛感, 似乎如果Sam交不到朋友的話自己也不應該跟其它的人深交. “你知道我跟她們聊天只是要多拿幾片派給你, 我想知道如果你一直吃一直長的話到底可以長多高呢. 這樣吧, 你把明天要上的拉丁單字背完, 我明天就改帶你去騎Impala溜搭而不跟她們出去, 怎們樣?” 說著一隻手撥了撥
小山米的頭髮. Sam的眼睛射出的快樂光芒只差背後沒有搖晃的尾巴搭配了.

***

童養媳的生活其實很單純平凡. 每天早上Dean Winchester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轉頭確認旁邊床上的Sam是不是還睡的平穩. 在不吵醒Sam的前提下起床梳洗溫習功課, 然後把Sam的屁股搖醒一起吃早飯. 跟兩個星期換一次以免跟Sam培養出師生感情的老師上完上午的射箭, 騎術和劍術課以後是午飯. 照規定兩人晚餐以後才能吃甜點, 但如果是跟Dean熟悉的廚房姐姐送飯來的話盤子底下通常會有走私進來的派. 當然Cassie她們並不知道她們的愛心和夾在裡面的告白信在Sam的眼神攻勢下通常會進到山姆王子的肚子和他床旁的垃圾桶裡.

午餐後雖然在同一個房間上課, 書房中間卻用屏風隔開讓兩個人由不同的指導教授分別授課. Dean上的是高級外交詞彙, 國家經濟管理和政論學, Sammy則上拉丁文, 餐桌禮儀和書寫. 本來的安排是兩人在不同的書房上課, 但是John發現Dean的存在讓勉為其難來授課的老師感到心安. 畢竟只有Dean知道Sam要多喜歡親近一個人 (或是在Dean的經驗中, 一隻小狗或小貓) 會構成詛咒的條件造成危險. 另一方面不管是多麼學究天人的教授, 讓他單獨跟邁入青春期後開始散發出Siren般魅力的Dean在一個房間相處都不是甚麼好主意 (咳). 下了課兩個人通常會留在書房溫習課業.
有時候Dean在確保Sam會乖乖在座位上寫作業後會溜到政議廳旁聽John跟大臣們開會, 散會後跟John報告Sam的近況, 也許父子倆淺聊幾句. 最後Dean一定會繞回來接Sam, 兩人一起捧著書走到餐室用餐.

用完晚餐兩人回到寢室後就是自由時間了. 如果Dean需要溫習白天的課程的話, Sam通常會乖乖的捧著各式小說坐在旁邊啃, 偶爾抬頭看看搖晃的燭光下振筆疾書的Dean. Sam有時候會纏著Dean說故事給他聽, 有時候會展開十萬個為什麼攻擊. 也有的時候無意義的玩笑會進階成貼身搏擊扭打. 一陣翻滾之後的結果一開始都是Dean占上風, 但是隨著Sam年歲增長他身高的優勢也越來越大.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或兩人累了, Dean會確認蠟燭完全熄滅幫Sam把被子蓋好, 然後讓他的
“good night Sammy”陪著隔壁床上的王子入睡.

也有的時候Dean的生活並沒有那麼簡單. 有一天晚飯時間Sam悶悶不樂的一聲不吭, Dean一邊咀嚼一邊在心裡嘆氣, 知道青少年心理輔導時間又要到了. 回到寢室以後Sam一如以往的窩在角落看書, Dean根據經驗不等Sam的問題攻擊先發制人的走到他身邊的地板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How are you doing?”

Sam安靜了好久. “Is it true? 我會害死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是真的嗎? 母后真的是我害死的嗎?”

Dean的身體一僵. “你在説甚麼?”

“Dean” Sam只是用他 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知道你在說謊的臉裝傻是沒有用的請告訴我實話 的表情看著Dean.

“是哪個愛嚼舌根的人告訴你的? I am gonna rip his lungs out!” Dean氣的身體都要微微的顫抖.

“沒有人告訴我, 你知道沒有人敢接近我” Sam的頭垂得更低苦笑了一下 “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了. 今天你去旁聽父王開會的時候我溜去馬廄看剛生完小馬的Impala, 是馬夫們聊天的時候我在旁邊偷聽到的.”

原來Impala不是單純的難產啊, Dean想. 有些事John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更何況小Impala像足牠母親漆黑的毛色已經帶給了父王很大的慰藉. Dean看著眼前沮喪的Sam, 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 你跟受到詛咒註定要孤獨終老的人該說甚麼? 嘿, 起碼你有很酷的超能力? 起碼你打不過壞人的時候可以跟他們說, 你再過來我就親你, 然後他們就會驚嚇逃跑?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你的”

Sam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 糟糕, Dean 想, 每次Sam把嘴巴抿成一條線把牙咬到耳邊冒筋一定是做出了甚麼怎麼勸他他都不會變更主意的決定. 這種固執是遺傳父王的吧?

“Dean, 有一天我一定要離開王宮, 用不是Winchester王子的身分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我要找一份工作, 交到自己的朋友, 娶個平凡善良的女孩生一群寶寶. 我要證明給父王和全部的人看, 世界上沒有甚麼所謂的命運是不能打破的. 這一切只是他們的迷信而已.”

Dean慢慢的點了點頭, 然後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拍了拍Sam的後腦勺. “在那之前你要把你新學的拉丁禱文一字不漏的背完, 不然你明天中午就沒有派吃了.”

“Dean—”

那天晚上Dean看著窗外映入的月光照在隔壁床上熟睡著的Sam的側臉上, 好久好久無法入睡.


***


Dean看著房裡打包著簡單行李的Sam, 心裡知道這一天終於來臨了. 命運是甚麼時候決定今天這個局面的? 是父王口不擇言的告訴Sam “你走出這個王宮就不要再回來了, 不要以為我不敢把你的王位繼承權過給別人” 的時候? 是John發現每天跟自己的兒子相處超過十分鐘而不跟他親近的方法是每次見面都要跟Sam吵一架的時候? 是Sam發現自己與眾不同的時候? 還是那該死的黃眼睛來到Winchester王國的時候?

拎著一包簡單衣物的Sam走到Dean的面前. “Dean,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 Dean的視線從地板快速上移到Sam的臉上. “I mean, 你難道不想擺脫這樣的生活, 有機會組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 你知道他只是國王而不是一個神, 對吧?”

“不了, 我想連我也一起離開的話父王會被政務壓死的” Dean的一邊嘴角上揚. “倒是你, 要是你安定下來了要寫信給我啊, 要是你追到了個漂亮女孩不邀請我去你的婚禮我是不會饒你的.”

Dean一直不記得接下來發生了甚麼事. Sam離開之前有沒有給他一個擁抱, 叫他好好照顧自己? 自己有沒有叫Sam把Impala帶走, 或是起碼帶些值錢的東西在身上? 也許人的身體真的會在極限的時候保護自己, 像是選擇性的失憶. Dean只記得他看著Sam的背影低喃, “Goodbye, Sammy”.

***

Sam Wasson來到Palo Alto這個小鎮上兩年了. 兩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從笨手笨腳的搬麵粉雜工變成有能力獨當一面的麵包店學徒, 從一個誰都不認識的陌生人變成全鎮最受女性歡迎的適婚對像. Sam當然不是會主動跟年輕女性交際的人, 更何況他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 Jessica Moore, 木爾麵包店老闆的獨生女, 有著一頭長捲的金髮和最溫柔的聲音. 她在Sam初來乍到的時候好心的勸她父親給Sam一個學習的機會, 而感激的Sam也沒有讓她失望的證明自己的勤勞可靠. 雖然誰都沒有明說, 大家都心知肚明Sam學成出師的時候一定會跟Jessica求婚. 儘管如此, 高大的Sam站在烤爐前穿著被汗水浸溼的單衣的景像還是每天吸引了成群的單身女孩在麵包店前排隊.

一天店裡的麵包如常在下午的時候就提早賣完, Sam清著烤爐的時候不時抬頭看著擦著桌子的Jessica微笑. 兩個人結束了清理動作一起走出店門的同時Sam的全身一僵.“Sam, 怎麼啦?” Jessica 順著Sam的視線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 理的柔順的毛髮和背上看起來很名貴的馬鞍讓Jessica懷疑馬的主人一定是從大城裡來的商人或貴族. 從她的角度看不見站在馬另一邊主人的臉, 可是罩著黑色短袍的修長身形看來很年輕. 穿著皮革馬靴和米色馬褲的他有點輕微弓腿, 一隻手放在馬的頸邊似乎在跟他的馬低聲說甚麼.

“Dean” Sam從喉頭吐出一口氣.

“哈囉 Sammy. 這位小姐, 請容許我自我介紹, 我是這個巨人的哥哥Dean.”

Jessica看著向他們走近而從馬後冒出來的臉突然有兩秒不能呼吸. 他金棕色短髮在微風下小幅度的擺動，翠綠眼睛閃爍著友好的善意，豐潤的下唇微微翹起. 還有, 噢, 天阿,他的睫毛. 與其說眼前的紳士比Sam具有男性魅力, 倒不如說他的周遭環繞著一道屬於他的光芒.


“你們看起來不太像呢!” 是Jessica恢復思考能力後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喔, 那是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把家裡的漂亮都帶在身上了. 不好意思, 我可以借Sammy一下嗎?” Dean給她一個帶齒的笑容”

“我們沒有甚麼事是不能在Jessica面前說的, Dean”

叫做Dean的年輕人視線轉到Sam的臉上收起笑容. “爸爸病了, 我要你跟我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Jessica看著Sam和Dean站在遠處一來一往的激烈溝通, 突然有一種Sam離開自己好遠的感覺. 她從來不知道Sam有一個哥哥, Sam也從來不提起他為甚麼要搬到這個小鎮, 他長大的環境和從前的故事. 她突然發現自己對Sam的了解好少. 過了一會Sam走回她身邊.

“對不起, Jess, 我想我得回家一趟跟我爸爸解決一些誤會.”

Dean告訴他們他要去幫Sam張羅一匹馬, Jessica卻知道他是要讓他們有機會道別. 他們一起走到Sam在麵包店後的住處收拾他簡單的衣物.

“你跟家裡的關係不好嗎? 所以你才會搬到這裡來?”

“呃, 這有點複雜. 我想我的哥哥想讓我承繼家裡的生意, 但我們達到共識只要事情一完他就不能留我. Jess, 我一定會盡快趕回來的, 我保證.”

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覺還是因為媽媽告誡她過保證兩個字從男人口中說出來的意思, Jessica看著Sam跟著Dean兩人騎在馬上離去的高大背影, 心裡明白這也許是她看到Sam的最後一次了.


***


Sam 跟Dean並肩騎在鄉間的小路上突然有些疑惑. 如果John真的病的這麼嚴重, 他們不是應該要快馬奔馳越快回到首都越好嗎? 再說Dean怎麼會這樣不慌不亂的叼著根麥草像個鄉村的登徒子般的哼著小調?

“Dean” Sam勒住自己的褐色母馬決定問個清楚. “父王是真的病了嗎? 還是這一切只是你把我綁回王宮裡的計畫? 我必須要告訴你, 我是真的決心要當一個普通人, Jess還在等著…”

Dean翻了個白眼像是早就預備好了似的丟給他一捲小紙條. 他捲開閱讀紙條裡簡單的消息.

“我是一個月前接到這條信的, 我也看不出來父王的病有多嚴重. 不過你應該知道, 以爸爸這麼驕傲強壯的性格來說, 一個小感冒是不會讓他叫人通知我的. 當然我收到的消息是讓我直接回去, 不過我不想一個人回家.” Dean抬頭看著他. “我們是一家人, Sam, 這個時候你不能被一個人留在外面”

Sam愣了一會消化Dean的話. “等等, 你是說你不在父王身邊? 你接到消息的時候人在外面?”

“當然了, 你不在家的話我待在那裡幹嘛?” Dean突然像是意會到說錯甚麼話一樣的輕拍Impala讓牠向前走. “我是說, 我都24歲了, 當然要出來做些有用的事觀察民情蒐集資料甚麼的. 這個國家有一個會烤麵包的公主就夠了”
“Jerk”
“Bitch”

哼, 看來這些日子也在外面闖蕩的Dean已經不是從前一昧溫文好學的王子了. Sam看著身旁繼續回去嚼著同一根麥草的哥哥, 突然有點期待面前的旅程.


***

在Dean的堅持下, 他們並沒有亮著這個國家王子的身分享受特別待遇. 他們經過城市時就是外來經商只住得起小旅社的商旅, 經過鄉村時就是迷路需要借宿農家的兄弟. Dean甚至把馬鞍賣了換成舒適樸實的軟墊. Sam倒不是想抱怨甚麼, 老實說他還滿高興可以重溫跟Dean分享一個房間聽著他的呼吸聲入睡的日子. 不過一個禮拜後他開始有點好奇.“當然我們也是可以過得舒服一點讓父王派人來護送我們回去, 不過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而且你不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嗎?” Dean簡單回答Sam的疑問.

Sam有時候懷疑Dean是為了可以不引人疑心的在途中問人們一些問題. Sam曾經把Dean每晚書寫的日記拿起來翻閱, 裡面的內容從 同時向鐵器鋪徵收交易稅和金屬稅的不合理性 到 秋收時領土地主是否應派人幫忙收成 都有. 如果Dean要為這本日記命名的話, 他一定會選擇 如何成為一個好國王—笨蛋初學者必備指南.

Sam有時候也懷疑Dean純粹是想證明他也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

他們在正在人煙稀少的郊外討論著是應該找個農家博取同情借宿還是該趕路到下一個小鎮找個旅社歇息

“就近找個地方吧! 要是他們沒有多的房間我們可以睡馬房”
“Dude! 你是多想跟Impala睡在一起? 你們兩個要不要結婚算了?”
“喔寶貝, 不要理他, 他只是在忌妒我們的感情”

然後路邊草叢裡突然跳出幾個臉上明顯寫著 我們是壞人 的大漢. 一陣扭打後Sam聽見Dean那邊的兩個人大聲討論

“嘿, 是個美人呢, 不要打他臉我們搞不好可以跟他交個朋友大家快樂一下”

雖然很明顯的是動粗時用來讓對方心浮氣躁的老套台詞, Sam還是一陣緊張. 一個人從他背後圈住他雙臂讓他無法及時向Dean的方向跑. 他情急之下不知道為什麼想起所謂自己身上的詛咒轉頭親了背後的強盜A一下.

然後強盜A就倒在地上抽蓄不起了.

“你沒事吧?” A的同夥做鳥獸散後Dean衝到他的身邊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Sam一邊喘氣一邊看著面前倒在地上抽蓄的強盜A.

“原來是真的” Sam抬起頭無助的看向Dean “Dean, 我真的會害死所有跟我親近的人”

Dean雙手緊緊抓住他的上臂 “嘿, 嘿, 不要想太多, 我在這裡. 我們找個地方先坐下來休息, 你沒有事的, OK?”

那天他們抓了四隻烏龜五隻老鼠和兩隻魚來做實驗. 顯然Sam主動親吻或擁抱過久的對象一定會出事, 被動湊上來接觸他嘴唇或身體其他部位 (“Dean, 停止, 我們不用每個部位都試!” ) 的生物卻沒有生命危險.

“你這樣想好了, 如果哪天有一隊婦女打算強暴你, 你有大把理由可以被動享受?”

Sam連白Dean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原來他一輩子都想努力掙脫的所謂命運是真的. 沮喪兩個字已經沒有辦法形容Sam心裡的感覺了.

Dean繞到Sam的面前蹲了下來. “Sammy, 聽我說. 爸爸這些年來一直在找那個黃眼睛的下落. 如果有誰知道最多關於那個巫師的事, 那就一定是父王了. 我們只要回到王宮, 齊心協力把那個混蛋抓來要他解除你身上的….東西, 你就可以過著正常人的日子想親誰就親誰了.”
甚麼事情被Dean一形容就好像變得很容易. Sam抬起頭來看著Dean睜的老大盯著自己看的墨綠雙眼突然覺得被他的動力感染. 他點了點頭勉強牽動嘴角. “Okay”

Dean大力拍了他一下. “不過我們要先去打些水給你漱口. 老弟, 你剛剛親了四隻烏龜五隻老鼠, 更不要提那個兩百磅的大男人了. Ewwww”

“閉嘴” Sam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的鬍渣有沒有刮傷你?”
“……= =”
“哈哈哈哈哈哈”
“Jerk” Sam 搖搖頭, 突然覺得輕鬆了一點.

***

在那之後Sam對回家這件事找到了動力, 變成本來心不甘情不願的他反過來拖著Dean往前走. Dean倒是完全沒有怨言的陪著他趕路, 偶爾說個兩句笑話紓緩氣氛. 眼見再過兩天就可以到達首都的近郊了, Sam不禁有點緊張起來. 離開家之前他和John的關係並不太適合參加模範父子比賽, 畢竟從前的他並不明白John對他採取的隔離措施背後的動機. 現在他對John從不像一般父親對他表達親熱的怨懟變成了一股深深的歉意. 他見到爸爸的第一句話要說甚麼? 爸爸會不會原諒他從前
少不更事時說的氣話?

提議找個地方讓馬休息喝水的Dean正在小溪邊梳理Impala的毛髮. Sam鞠了些溪水洗臉時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Dean, 為什麼你從來沒有事?”

Sam記得他小時候很黏Dean, 常常有事沒事就抱著比自己高的哥哥不放, Dean也會低頭寵溺的撥撥他的頭髮. 有時候睡前他也會跑到Dean的床邊給他一個臉頰上的晚安吻. 在Sam十四五歲以後Dean開始堅持真正的男人應該要把情緒藏在心裡, 不能像小女孩一樣動不動就手牽手一起去廁所聊天. Sam回想起來還是認為Dean態度的轉變是源於自己長高以後他再也勾不到自己的頭的不滿.

不過照道理說Dean應該暴斃了無數次了才對. 為甚麼他沒有事?

Dean抬頭看他一眼明白了他想問甚麼, 聳了聳肩低頭繼續梳著Impala肩上的毛.“我也不知道, 顯然有人告訴父王我是一個天生生命力頑強到可以抵擋任何詛咒的怪胎, 所以我就被領養了” Dean的視線專注的盯在Impala身上, 挑起一邊的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 “事實證明還真是對的.”

Sam看著Dean低垂的眼簾不知道要說甚麼, 他從來沒有想過Dean會不會想念自己的父母, 為什麼會遵守著John的命令貼身照顧跟著自己. “Dean, 原來你為了我做了這麼多…”

“喔 我的天哪!” Dean抬起頭給他一個 我真受不了你 的表情.

“我們過去兩年沒用到的談心額度已經全部用完了. 可以上路了嗎? Samantha?”

Sam忍不住笑了一下 “well, 上帝是公平的, 至少我們兩個怪胎可以彼此作伴.”

***

他們一回到王宮就被告知John國王要他們先回他們從前的寢室.
“Boys”
“父王!” Dean看到在房間裡等他們的John第一時間上前擁抱他. Sam往前走了兩步說不出話來.

“孩子” John給了Dean一個擁抱以後抬頭看著Sam. 兩年過去, John跟他記憶中權威性的父親印象有很大的不同. 他鬢邊的白頭髮多了, 眼神變的慈祥溫和, 聲音也比以前低沉沙啞.

“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都在氣頭上, 對彼此都說了很多口不對心的話. 我很高興你回家.”不能上前擁抱John的Sam一陣哽咽.

那天晚上他們三個在書房聊了很久. 原來John五六個月前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身體虛弱了很多, 大小病徵陸續的冒了出來. 在最近一次跟風寒掙扎過久的他終於意識到歲月開始在催趕他.

“我不能冒下一次病倒身邊沒有合法繼承人的風險. 我很高興你們兩個一起回來, 這樣我們一家就團聚了.”

Sam想說些甚麼安慰John, 卻無法欺騙自己開始為後事著想的John的確精神萎靡. 幸好Dean比Sam了解要怎麼樣讓爸爸振作起來.

“父王, Sam跟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蒐集到更多那個黃眼混蛋的消息.”

John馬上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神一振. 他走到書房的一角抽出一張地圖. 父子三人圍繞在圖邊看著上面標示的圓圈和日期.

“黃眼睛把自己的行蹤掩飾的很好, 通常我布置的情報網找到的都是被他詛咒的受害者. 像是有一個騎士的獨生子被變成一隻野獸, 據他們說是因為黃眼睛忌妒他照顧的玫瑰花園連在冬天都長得很漂亮. 一個農家女孩一出生就被關在一個高塔裡, 直到她的頭髮長到從窗口垂到地面才被人發現救援. 一個家庭園的碗豆突然長高十丈…”

“等等, 等等…那個女孩從嬰兒時期就被困在高塔上? 那黃眼睛不給她送飯的時候她吃甚麼?” Sam遇到事情的時候最注重合理性

“你不會想知道的” John皺了一下眉頭.

噢.

“起碼那可憐的女孩最後被救出來了對吧? 要是她就這樣在塔上還是處女就老死就太可憐了.”Sam瞇起眼睛完全不想回應, Dean的邏輯思考方式簡直是一項奇蹟. 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不被一出生就被詛咒以致不能跟別人發生親密行為的好嗎? 沒有同理心的Jerk.
不過Dean有沒有過? 直到兩年前Dean都跟他在一樣的環境長大, 他倒是沒有看過Dean跟自己以外的誰特別親密. 如果有的話就是這兩年的事了…

“Sam, 不用擔心, 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Sam抬頭看著安慰著自己的John, 心裡一陣感激. 父王不知道在這件事上已經花了多少年的心血精力,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他看著眼前的John和Dean心裡一陣溫暖: 他回家了.

***

好景不常, 兩個月後John又染上了一波風寒. 就算Sam和Dean不眠不休的在他的病床前照顧他John還是沒有能熬過去. 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是起碼Sam在最後可以緊緊的抓住John的手, 告訴他的父王他有多麼愛他.

John走之後Sam和Dean分別用自己的方式哀悼他們的父親. Dean一手包辦了處理後事的大小瑣務, 想盡一切辦法讓雙手和腦子忙碌到沒有地方可以容的下他的情緒. Sam則鑽進藏書室拼命閱讀John以前千方百計要Sam攻讀有關國務處理的論文, 準備要讓自己成為一個會讓John引以為傲的統治者. 白天Sam和Dean各忙各的, 晚上回到同一個寢室的兩人也不多說話. 長期培養出的默契讓他們可以藉著一個眼神或坐姿知道對方需要甚麼. 他們的呼吸, 心跳, 和動作附和著小小的空間裡閃爍燭光的節奏, 藉著空氣中的寂靜和對方的存在尋求安慰

直到一天Sam主動到書房找Dean.
“Dean, 我需要你”
Sam看到Dean臉上出現半個反射性的笑容, 張嘴要說個他聽到Sam說這類 小女孩說的話 時一定會講的取笑話. 過了半秒Dean似乎打消主意. “甚麼事?”

Sam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太過明白是甚麼讓Dean連取笑他的心情都沒有.

“我剛剛接到報告, 鄰近各國接到父王的消息派來弔喪的使節很快就要到達國境邊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其中包括帝國的人.”

“噢” Dean咬了咬上唇. 帝國是遠方一個力量強大的王權, 他們的科技, 財富, 和 軍事力量都沒有其他國家可以匹敵. 對Winchester這種小國來說, 跟不能得罪冒犯的帝國打交道是一件需要戰戰兢兢耗心費力的事. 幸好帝國因為本身國力的強大一項不太跟他國建立外交, (或是用Dean的話說, 一群傲慢的Dicks) 讓他們一向沒有這個麻煩.

Dean直起腰桿看向Sam. “OK, 我們一步一步來. 先派人準備可以款待外賓的住處, 也許把最大的外賓館保留給那些天使們” Dean總是諷刺那些自以為是的人一定是自認是非人的天使
“至於跟他們相處的禮儀之類的我們可以一起查書或問有經驗的大臣們. 怎麼樣, 書蟲?”

Sam看著Dean準備好跟他一起奮戰的樣子心裡一陣溫暖. 如果Sam這輩子有甚麼相信的事,
那就是只要他跟Dean在一起, 沒有甚麼是他們不能並肩面對的.

事實上帝國的人並不是太難對付. 出乎意外的是來的是對方的王子Zachariah和Castiel, 使節的身分之尊貴讓他們一開始有點不知所措. Zachariah如預期中般的是標準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天使, 連說著弔喪的致哀詞彙時都帶著濃濃的外交口吻. 他們的小王子Castiel倒是讓Sam和Dean很有好感.

“我真的很抱歉” Castiel一次趁Zachariah休息的時候溜出來拜見Dean跟他解釋. “我一直要求我的哥哥們讓我出來歷練長點見識. 但是非常不巧的最近我們需要出使他國的機會就只有這次了. Zachariah是因為怕我經驗不足所以陪我一起來, 並不是我們有意要增加你們的麻煩”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甚麼人事是Dean抵擋不了的, 除去Sam的大狗狗神情外就是Castiel這種天真無害善良的人種發出的請求或道歉了. “不要擔心, 我從小接受的訓練就是跟Zachariah這樣的人打交道. 所以這是你第一次離開王宮? 怪不得你一臉迷路的困惑樣子. 要不要我給你畫張地圖?”

“不用了, 我離開外使館的時候都有人帶…噢” Castiel突然會意過來Dean在開他玩笑. “有這麼明顯嗎?”

Dean看著Castiel無辜的藍眼睛不禁大笑. Castiel也被感染嘴角跟著上揚. “放輕鬆, Cass, 每個人都有第一次的. 我第一次離開這裡到外面旅遊的時候也有不知道要往哪裡走的感覺. 重點在你的態度” Dean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只要你告訴自己沒有問題就不會有問題的”

Castiel微笑著點了點頭, 用看著嚮導的依賴眼神看著Dean.“對了, Dean, 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要告訴你…”

***

慶祝Sam登基的國宴在Sam的堅持下盡量辦的簡單, 畢竟在國喪之後沒有人真的有心情慶祝. 這個晚會主要是要功能性的款待各國使節和宣告一國之主的誕生. 在Sam把將近二十分鐘的講詞(緬懷先王五分鐘, 感謝各位的光臨五分鐘, 自己有多麼誠惶誠恐未來一定要努力讓子民過安定的日子五分鐘, 希望未來各國間可以保持友好和平互相幫助五分鐘) 終於背完之後全場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睡著(來的人果然都是各國的精英). Dean領先舉杯道賀 “Long live the boy king!”
“Long live the boy king” 全場的人一起舉杯附和.

宴會中Sam跟各國嘉賓寒暄的同時不定時的在人群中搜索Dean的身影. 也許這是孩提時期養成的習慣吧, 似乎他跟Dean同處一室呼吸著一樣的空氣這個事實可以讓他感到心安. 酒過三巡後Sam發現他丟失了Dean的所在. 他最後一次瞄到Dean的時候Zachariah附在他耳邊不知道在跟他長篇大論甚麼, 八成又是帝國的文化多麼先進經濟多麼繁榮我肯降臨你們這個小國真是你們的榮幸, 而被困住的Dean則是把視線維持在地板上偶爾微微點頭. Sam為Dean默哀了兩秒鐘, 幸好有Dean
幫他擋這種差事. Sam繞了宴會廳一圈還是沒有發現Dean的蹤影, 而 Zachariah喋喋不休的對象改成了他的弟弟Castiel. 哈, Sam快速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心想, 有好哥哥的運氣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

他最後在露台上找到靠著石扶手的Dean. Dean的雙頰帶著點酒意, 一隻手握著半滿的水晶杯望著遠方. 月光照在Dean的白衫上在他身邊托出一個亮圈
“怎麼了? 人太多你害羞嗎? 喔~~好可愛喔~”
“去你的, 不要以為你是國王了我就不敢把你推下去” Dean意思意思的捶了Sam肩頭一拳. 他們倚著露台肩併著肩的讓微風帶走酒意.
“Sam, 如果我們可以找到那個黃眼睛逼他把你身上的詛咒消除, 你會想要做甚麼?”

Sam反射性的回答透露了他心裡想過這個問題多少遍. “我要親吻擁抱王宮上下每一個人每隻生物, 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愛他們. 然後我要派人去把Jessica接來跟她求婚, 光明正大的讓她成為我的王后. 然後我要生一堆寶寶每天抱著他們陪他們玩. 也許我要規定所有來晉見我的人要用擁抱我來取代行禮. 你可以想像嗎? Dean? 這個世界會有多美好?”

Dean似乎被他熱情四射的想像力嚇到了, 隔了兩秒才回答. “你放心, 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可是你能不能放過Impala? 不管有沒有詛咒, 我的寶貝都不會想要被你親的. 如果不親嘴只親屁股的話她或許還勉強可以接受”

“是是, 你的Impala是全世界最性感的女神. 現在拜託你回宴客廳去幫我應付Zachariah他們, 我要是必須要跟他多說一句話我就要吐了.”

“Damn straight she is” Dean 的回答充滿了驕傲. “我的寶貝是最棒的.”

***

成為國王之後每天的行程是公文公文公文開會開會開會, Sam從來就不知道全國上下有這麼多雞毛蒜皮的小事要他去管. A村和B村的交界處的小河使用權要怎麼劃分? C騎士和D堡主似乎有對領土上的農民過度課稅的跡象要不要去函警告? E國要嫁公主到F國去想借道我國可不可以? 我國需不需要順便賣個人情加派人手保護還是送禮就好? Sam感覺自己就要被成山的羊皮捲埋沒了, 原來以前父王沒有時間陪他真的是太忙, 跟所謂的詛咒和他不想玩布娃娃一點關係都沒有.

有天Sam忙到昏頭的時候突然想到, 他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最好幫手啊. 再過幾天Dean安排完各國使節離程的細節以後應該就可以把他調回來幫忙了吧. Sam 一隻手揉揉疲憊的臉, 想像著書房角落多出一張桌子, 自己一抬頭就可以看到Dean伏桌書寫的樣子. 也許他可以要人擺一張巨大的書桌, 這樣兩個人就可以把所有的文件堆在一起坐在彼此的隔壁討論國務, Dean也不用老是起身請示來請示去的.

“Ruby!” Sam叫住最近在政務上幫了他不少忙的顧問. 他在離家之前沒有在政議廳裡遇到Ruby, 但是這個父王過世前不久才雇用的臣子倒是很能幹.

“你知道Dean現在在哪裡嗎?”

Ruby愣了一下. “Dean王子殿下最近常待在帝國外賓館裡, 我想他現在應該也在那裏.”

Huh, 說到這個, Sam好像到現在都還沒看到他們的辭行公文. 帝國的人該不會窮到要留下來白吃白喝吧?

“王子殿下跟Castiel王子好像一見如故呢! 我想是因為Dean王子從小就長在王宮裡的關係, 難得遇到年齡背景相近又和的來的同伴.” Ruby一邊整理桌上的文宗一邊微笑. “說到Castiel王子, 大家都說他難得身分高貴又這麼平易近人, 真的是很適合Dean王子親近的朋友”

Sam突然胸口一陣悶. 他很快的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 真的有必要擺張新書桌 的念頭上而沒有注意到Ruby行禮退下時臉上得意的笑容.

晚上用餐時同樣悶悶的不適感再次侵襲Sam. 嚴格說起來是Dean提起帝國的使節要求再待兩個月的時候.

“兩個月? 那些天使為什麼想待這麼久? 難不成他們想到處觀光-不是說我們是窮鄉僻壤的小嗎?”

Dean自顧自的嚼著塞滿口中的麵包, 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 等等讓我先吞下去再跟你說不然我會噎死 的手勢. “我想Cass從小生長在宮裡難得看到外面的世界覺得一切都很新鮮. 我告訴他要是他可以待久一點的話我要帶他到處逛逛. Come on, 你知道被關在牢籠裡的感覺是甚麼, 給那可憐的人一點同情心吧? 嗯?”

噢, 甚麼時候從Castiel變成Cass了. Sam感覺自己的胸口似乎有甚麼東西在冒泡. 他看著Dean低頭又咬了一口麵包, 感覺好像有甚麼不對. “好吧, 兩個月就兩個月. 他們最好不要期待我會當導遊帶他們遊山玩水.”

“你放心, 那是我的工作” Dean鬆了一口氣似的對他亮了個露齒的笑容.

***

絕對有甚麼事情不對勁, Sam整個月來都有一種穿錯襪子或內褲穿反的不自在感. 自己開始適應新身份的同時政務慢慢的上了軌道, 照道理沒有甚麼事會讓他這樣胸口發癢. 可能是登基之後Dean堅持國王應該要有自己的寢室搬到自己的房間, 突然一個人睡的他不習慣房裡多出來的的空間而睡眠品質下降. 也有可能是最近運動量不足, Sam想, 也許他應該去跟Dean一起練練劍出點汗. 如果他還有辦法在宮中找到Dean的話. 這些日子來Dean一直在扮演他嚮導的角色, 像帶弟弟一樣的
帶著Castiel (Cass, 哼) 探索帝國深宮中所沒有的新鮮事物. Sam倒不是在埋怨或是佔有慾太強, 只是每次要找Dean討論事情的時候下面的人總是直接報告 “王子殿下今天去外賓館了” 實在是很煞風景. 偶爾就連吃飯的時候Dean都只是用”我跟Cass在外面吃過了. 你相信嗎? 他長這麼大都還沒吃過路邊小店賣的大麥捲餅呢”之類的藉口讓Sam一個人用餐. Castiel到底甚麼時候才要乖乖回去?

Sam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到練劍廳, 廳裡的熱氣和聲音告訴Sam他不是今天唯一心血來潮想運動的人. Sam微笑走進門卻發現Dean不是一個人在練習.

“嘿” Dean先看到他停下動作跟他揚了揚下巴, Castiel也跟著垂劍把一手放在胸口行禮. “你知道Cass除了是通過第三級拉丁檢定的大師外, 同時也是去年帝國擊劍大賽的第五名嗎? 看不出來吧?” Dean拍拍Castiel的肩膀告訴Sam. Dean不說還真的看不出來這個看起來溫吞吞的王子居然不只是坐在桌前的辦公人員.

Castiel有點不知道怎麼怎麼接受稱讚的低下頭. “Dean太誇大了, 說到擊劍, 我的王兄Michael 才是真正的天才—噢”

Sam看著Dean居然突然伸出一腳把Castiel勾倒在地上, 驚訝的一時想不出要怎麼為Dean的魯莽道歉.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Dean已經一邊大笑著一邊伸手把跌坐在地的Castiel扶起來了. “你的技巧雖然很好, 可是要記得只要你人還在場上帶著護具就要有基本的防禦反應. 真實世界的壞人可是不會像比賽的時候一樣等到有人喊開始才攻擊的” Dean轉頭一邊諄諄教誨一邊幫Castiel把胸前歪掉的護甲拉正.

Sam看著Castiel帶著全副信任的溫馴笑容跟Dean點了點頭, 突然有一種自己不屬於這裡的錯覺. 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把Dean拉近身前圈住, 大聲跟Castiel宣布 這是我的. MINE.

“哦, 你們繼續練習, 我想起來我還有一些公文要看---“

“你去忙你的吧. Cass, 再來一局?”

***

慢慢的Dean的舉止明顯到就算不是天才也看得出來他在刻意的疏遠Sam. Dean的話比以前少了, 他的視線不像以前一樣隨時定在Sam的身上, 就連兩個人對坐用餐的時候都變成是Sam說話的時候多Dean回話的時候少. 一開始Sam也以為是因為Dean跟Castiel走的近了自己不想哥哥被搶走的佔有慾作祟, 但是Dean就算是沒有跟Castiel在一起的時候都有些心神不寧.

“Dean, 我最近手頭的國事比較少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到城外走走, 也許去釣個魚?”Dean撕著手上的麵包, 過了兩秒才回答. “Nah”

“Nah? What does that mean, Nah?” Sam突然一陣悶. “You know what? I’ve had it. 你是不是有甚麼話想跟我說? 你堅持搬到自己專用的寢室, 一看到我就不是突然有事就是累了, 就連開會的時候你也不來了. 你是看到我就想吐嗎? 還是你對我處理國務的方式有意見?”

“不是那樣的…”“那是怎麼樣? Dean? ”

安靜

“我吃飽了” Dean把手上的食物往盤裡一扔就起身離桌了. Sam不可置信的看著Dean的背影, 一股怒氣和不知道甚麼湧上胸口.


***

那天晚上怎麼樣都睡不著的Sam終於放棄跟他的枕頭奮戰決定起來走一走.

Sam一打開門就看到手舉在半空中正要敲門的Dean. “嘿, 你有空嗎?” Dean擠出來的笑容還是像以往一樣明曜照人, 只是多了一些不確定的成份.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 你要不要出來散散步?”

Sam挺直腰桿點了點頭. 要是以前的Dean就會說 “Saaaammiiiie, 不要老是把你的懶屁股藏在屋裡發霉, 出來走走!” 然後一把拖住象徵性抱怨中的他往外走. 不過以前的Dean還沒有這麼明顯的用行動告訴他過有人取代了Sam在Dean心目中世界上最喜歡的人的位子.

今天晚上的月色的確很美, Sam就這樣跟Dean繞著宮中的人造小湖踱步, 讓無聲的寂靜包圍他們. 他們小時候一天不知道花多少時間在這裡奔跑追逐嬉鬧, 如今連這樣靜靜的一起散步都是一種奢侈. 不知道過了多久Dean走到湖邊的長椅的一邊坐下, Sam自然而然的坐在另外一頭.

他們一起靜靜的看著湖中的一隻母鴨帶著後面的一群小鴨游到岸邊歇息. Sam看著那群毛茸茸的黃黑相間的毛球們不禁嘴角上揚. 在他小的時候, 他也常常像現在一樣跟Dean坐在這裡看著花園裡的動物. 那個時候他老是抱怨著為什麼他不能有一個正常的家庭, 為什麼父王連母鴨給小鴨的關愛都不給他. Dean則會一邊問他, Sammy鴨你今天游泳了嗎, 一邊作勢要把他推下去, 然後他們兩個會扭成一團雙雙掉進湖裡. 等到他們打完水仗大笑著從水中爬出來時Sam往往已經不記得自己十分鐘前在憂鬱甚麼了. 回想起來他當然知道屬於他自己的母鴨一直在自己身邊, 而那些水仗並不是Dean一昧無意義的在欺負他.

Sam轉頭看著也在看著那群小鴨微笑的Dean. Dean顯然也在溫習一樣的童年回憶.

Dean轉頭對上他的視線相交.

“你想你以後會有幾…Nah” Dean搖搖頭轉移起了一半的話題, 臉上的笑容暗淡下來.
他用下巴往鴨群的方向比了一下. “這些天來帶著Cass跑東跑西簡直就像是在帶小鴨子呢! 你不知道有多累—“

或者是在想Castiel. Sam的胸口一陣發釀了好久的東西開始膨脹發酸. 每次Dean提起Castiel的時候都有想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看待的樣子. 不, 不只, Dean的態度簡直像是一個寂寞的人迫不及待的想抓緊身邊惟一的朋友或伴侶, 而Castiel也光明正大的在自己的鼻子底下跟Dean走的越來越近. 當然Dean並不是沒有自由交朋友的權力, 但是Sam總是甩不脫一種被藏在鼓裡的感覺,像是他們兩個正在背著他進行些甚麼自己不知道的計畫.

“你最近跟Castiel走得很近” Sam吐出斷句的方式不像是聊天或提問, 倒像是質疑.

“Sam” Dean 轉頭定定的看著他, 他長長的睫毛像是天然的眼線一樣. “你知道我最近跟帝國的使節走得很近, 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

Sam突然覺得自己完全有權力讓自己的情緒爆發. “你不用說了, Dean, 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這裡想跟著Castiel離開. Fine, 我也不需要你了. 我比你強壯, 比你聰明, 這個國家有甚麼事是需要你委屈待在這裡的? 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Dean看著他的樣子像是他打了Dean肚子一拳, 不, 像是他掐住了Dean的脖子直到他無法呼吸. 周遭的空氣突然凝結

過了好一會Dean側了側頭. “Nice try, but no. 帝國的人在三個月前在他們的國境內發現了黃眼睛巫師的行蹤. 我拜託Castiel他們把他抓起來送到這裡好讓我們逼黃眼睛把你身上的詛咒解除. 我前些日子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他們不能確保狡猾的黃眼睛會不會溜走. 你知道, 我不想讓你期望太高空歡喜一場. 不過算算日子帝國那邊押送的人應該到我們的國境外了, 你可以派一些人手去接應他們嗎?”

Sam突然覺得一陣暈眩, Dean說的每一個字都在他空空的腦殼裡飄盪迴響.

等到他終於把那些字句拼湊在一起找出意思, Dean已經起身走在往他自己寢室的路上了. Sam快步追上前面的身影一把緊緊抓住Dean的右臂, 猛然的力道大的把Dean的身軀扭轉過來. “對不起, Dean, 我不是有意的, 我只是因為這陣子你跟Cass走得比較近然後我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胡思亂想, Dean, 我真的很抱歉--”

Sam好希望Dean狠狠的把他的手甩開然後往他臉上揍上兩拳, 或是大聲斥責他 “你這個笨蛋”, 或是用控訴性的 “你真的這麼想我離開嗎?”的眼神瞪他. 可是Sam看過Dean傷心的生氣的憤怒的樣子, 卻從來沒有看過Dean臉上這種故意擺出來
的空無一物的表情.

“晚安, 陛下, 如果沒有甚麼事我就先去睡了.”

我的天啊我從來沒有把事情搞到這麼糟過怎麼辦這簡直是世界末日—Sam雙手捧頭不敢相信自己做了甚麼好事. Sam開始覺得就算自己一輩子都繼續被詛咒到老死都是活該的. 他願意付出他所有的一切讓時光倒流把自己說的那些話收回來. 不,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要親手掐死對Dean說出那些話的自己. 他現在就好想掐死自己. 不不, 也許他應該要把這個機會留給Dean讓他下手. 他到底做了甚麼?

Sam試過他所有想的到的道歉方法: 一大早就端著熱騰騰的早餐到Dean的門口敲門, 幫Impala的馬槽加蓋防風板, 派人出去找Bobby和Ellen夫婦, 用玫瑰花瓣在Dean房門口擺出大大的SORRY的字樣, 一窩剛出生的毛茸茸的兔子寶寶… 但是不管Sam怎麼討好他, Dean永遠只是把頭一揚挑起一邊的嘴角說聲 “Thanks man” 然後不等Sam把”I am sorr-“說完就岔開話題. 把黃眼睛的貓從袋子裡放出來以後Dean倒是開始舉止如常的跟大臣們一起討論國事旁聽會議, 但是比Dean還了解他的Sam當然知道Dean心頭還有個結還沒有解開.

這天Sam拿著好不容易在倉庫挖到的一把骨董純銀比首向Dean獻寶. Dean欣賞著刀身的流線設計, 看得出來很喜歡.
“Look, Dean-“
“It’s Okay, Sam, you don’t have to say anything.” Dean抬頭幾乎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是個心眼超小有事沒事就要分享感受找人抱在一起痛哭的小女孩, 可是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你不如想想等到你的詛咒解除以後你要怎麼享受人生, 也許找十二個處女來王宮開個瘋狂派對, 把你過去錯失的量一次補足, 哼?” 說著一隻手拍了他胸膛一下.

不是這樣的, Sam想抗議, 心裡卻有個聲音跟他說, 那是怎麼樣? 他都跟你說過不知道多少次沒有關係了. 你這樣每天纏著他到底要什麼?

像是算好了時間似的一個僕人接近他們行禮. “陛下, 殿下, 帝國的人把黃眼睛押到了王宮了.”

***

黃眼睛的邪惡巫師愣了一下然後眼睛睜的老大. “你們真的是為了這個把我千里迢迢的接到這裡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Sam失去耐性. “有甚麼好笑的?”

“我是這裡唯一一個讀過童話故事的人嗎? 解除詛咒的方法當然就是找到一個真正深愛你的人親吻你啊” 眼裡閃爍著黃芒的巫師理所當然的語氣好像是在說, 你們是笨蛋嗎?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連Sam在內的每個人被他這麼一說真的覺得自己好像笨蛋.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Dean的身上, Dean一手握拳舉到嘴邊咳了一下. “咳, 我們應該怎麼處置這個渾蛋?”

放他出去傷害好人好像不對, 而且說到底Mary王后也算是被他害死的. Sam正要揮揮手叫人把他關起來以後再處理, Ruby走了進來跟他行了個禮.
“陛下, 我可以出個主意嗎?”
“硪, 當然可以”
Ruby優雅的走到黃眼睛的身邊一手搭著他的肩膀 “我建議讓我把他帶走”

甚麼? Sam還沒回神過來Ruby已經念完一個古怪的咒語兩人的周圍冒出白煙了. 他發誓他看到Ruby的身影消失之前笑著跟他做了個 “Dumbo” 的嘴型.

Dean轉頭用半困惑的表情問他, “剛剛那個是誰?”

現在Sam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笨蛋.

***

下一步合理的動作應該是派人到Palo Alto把Jessica接來. 他可以確定Jessica那時候是真心喜歡自己的. 只要他跟Jessica相處一陣子找回以前的感覺, 她應該就可以幫Sam解開他身上的詛咒.

可是Sam決定再等等. Hell,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甚麼.

Sam只知道自己開始下意識的盯著Dean的嘴唇看. 為什麼他以前沒有注意到Dean的唇型這麼豐厚漂亮? Dean思考中或緊張的時候常常下意識的把舌頭伸出濕潤雙唇, 而那粉紅的舌尖略過唇瓣的景象讓Sam動不動就像現在這樣把Dean叫進書房跟他討論國務好讓Dean在他面前思考.

Sam告訴自己這是正常的, 畢竟他剛學到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方法是一個吻, 他會好奇親吻的感覺是怎麼樣的一點也不奇怪. 而且Dean的嘴看起來好柔軟, 像是Sam要是輕輕伸手碰觸就會跟著他的指尖塌陷變形. Dean低頭看書的時候眼睫毛會靠在臉上扇啊扇的, 配上他雙頰的線條像是上帝親自設計的. 他有沒有告訴過Dean鼻梁上淡淡的雀斑很適合他? 已經忘了剛剛問了Dean什麼問題的國王盯著Dean側面的線條, 突然有種衝動想一手扶住Dean的臉龐把他的臉轉向自己. 他的手放在Dean的臉旁會不會看起來特別大?

像是聽到Sam內心的聲音似的Dean轉頭向他看來, 眼裡有好多擔心和關心. 啊, Dean眼睛的綠色已經不能用寶石或翡翠來形容了. 也許他應該召集一個詩人會議好集思廣益構思配的上Dean的形容詞.

“Sam? Sammy? 你…你正在流鼻血”

突然驚醒的Sam手忙腳亂的接過Dean遞的毛巾壓住鼻子. 好尷尬, 得快點說點甚麼.

“Dean, 所以我一直在想…”
“糟糕, 這一定不是甚麼好事.”
“Shut up, 讓我講完. 所以我在想, 我要叫人做一張特長型的書桌, 這樣我們兩個人就可以合用一張桌子看書批公文了. 你想要甚麼樣子的? 核桃? 黑木?”
“不用浪費了, 反正我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了—“
“甚麼?” Sam一激動拿著毛巾的手離開了鼻子, 結果川流而出的血滴了兩滴在桌上. 他趕緊把手放回原位. “你要離開? 要去哪裡?”

“Dude, 你知道我們不是真的兄弟對吧? 等你把你的王后接來給你真愛的一吻以後—“ Dean的語氣好輕鬆 “---我就不是唯一可以親近你的人也不需要再當你的保母了. 我已經被拴在這裡二十幾年, 當然要趁機會出去呼吸自由的空氣啊”

他一定是失血太多暈眩導致幻聽, 一定是的. Sam的腦袋一片茫然手足無措. 他從來沒有想過Dean有一天會離開他, 在他的印象裡一向都是他告訴Dean他有多麼的嚮往普通人的生活多麼想離開這裡. Sam太習慣Dean永遠在這裡照顧他, 從來沒有想過其實Dean才是被綁在這裡的人, 從來沒有想過Dean有可能有屬於自己的被壓抑的夢想.

他勉強吞嚥了一口口水. “你想要去哪裡?” Dean會想去哪裡想做甚麼, Dean在做甚麼的時候才會快樂? Sam一直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Dean的人.

“這些日子我一直帶著Cass逛, 他說他想回報我請我到帝國去做客呢. 聽說Micheal收藏的寶劍放滿了三個房間, 我已經等不及大開眼界了”

Sam看著Dean一邊上揚的嘴角, 突然覺得從Dean身上發出的光芒好刺目. 他絞盡腦汁搜尋阻止Dean的各種理由, 卻沒有一項藉口站得住腳. Dean對這個家的付出遠遠超過他的義務, 他沒有道理阻止他到更好的地方遊玩享樂.

“呃…那, 你要玩得愉快?”

Dean 看著他好一會後突然走到Sam的椅前把他的毛巾移開, 低下身結實的把雙唇貼上他的. 唔, Dean嘴唇果然如Sam預期的好豐滿好有彈性. 他正要把雙唇張開把手放到Dean的頭後往下拉, Dean又一樣突兀的站直身體跟他拉開距離. Sam接過Dean往自己臉上塞的毛巾及時把又要開始流血的鼻子摀住.

門窗都關緊的書房裡突然起了一陣漩渦狀的黑風. Sam這輩子從來沒有跟非自然力量打交道的經驗 (嬰兒時期當然不算), 但是就算是笨蛋也該知道這股風代表著他身上惡意詛咒的化解消失. 等等, 這代表著—

“那, 就這樣了” Sam這輩子從來不知道Dean倒退行走的速度可以這麼快.

那天下午Sam擁抱親吻遍了王宮裡他找的到的所有生物: 兔子烏龜小狗鴨子, 就連Imapala都沒能逃出他的魔掌. Sam滿意的看著眼前成群的明顯還活蹦亂跳著的動物和被國王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到的僕人. 嘿, 他完全有權力這樣慶祝好嗎?

到了晚上Sam決定勇敢面對他心裡未知的一角. 他躺在床上滿腦子都在想Dean. 永遠在他身邊告訴他他不會有事的Dean, 教他怎麼騎馬握劍的Dean, 聽他說心事努力調和他和John的關係的Dean, 在露台上看著遠方吹風的Dean, Dean的笑容Dean的嘴唇Dean的眼睛Dean的肩膀Dean的故作堅強. Dean Dean Dean Dean Dean

第二天Sam睜開雙眼的時候覺得自己剛從一個睡了好久好久的夢中醒過來.

***

Sam敲了敲Dean的房門, 看著來應門的Dean深深的呼吸一次.

“Dean, we need to talk”
“噢 不要吧” Dean誇張的把頭轉到一旁.
“不要叫我公主或是小女孩, 這很重要, Dean.” Sam滿意的看著Dean好奇的望向他.
“Look, Dean,我知道你要前陣子為什麼要刻意疏遠我了.” Dean張開口正要反駁, 也許要講個根本不好笑的笑話紓緩氣氛. “不要說話, 讓我說完. 你怕你沒有辦法離開我, 你想趁機會一刀兩斷戒掉我. 你知道我怎麼知道的嗎? 因為我從小就跟著你的屁股跑, 我從小就看著你學習你的一舉一動, 我比任何人都還要了解你. 這個—“ Sam朝Dean的臉比劃了一下 “這是你故作堅強想犧牲自己讓我幸福被發現以後努力表面不動聲色內心拼命的想辦法找藉口敷衍過去的表情.”

“你想說甚麼?”
“我今天早上派人去Alto Palo了—“
“那很好啊-”
Sam索性直接用一手抱著Dean的後腦勺另一手摀住Dean的嘴.
“-我派人跟Jessica說, 很抱歉, Sam Wasson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你聽懂了嗎? Dean? Jessica不會到國都來, 也不會成為我的王后. 從頭到尾就只有你是應該跟我廝守的人,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誰都不要.”
Sam看著Dean的眼睛慢慢的把手放開. “對不起我過了這麼久才知道我要的是甚麼, 對不起我笨到不知道我一直愚蠢的愛著你. 可是你顯然一直知道你對我的感覺, 而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提點我? 你是認為我總有一天會離開你呢? 還是你認為對自己的價值懷疑大到覺得你配不上我?”

Sam好好的審視了Dean臉上變幻的表情. “You know what? Don’t answer that. 你知道嗎? 你是我認識的人中最笨的一個, 你毫無根基的自我厭惡, 你為了我可以犧牲一切的衝動, 你甚至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麼美…”

“Takes one to know one*” Dean偏了偏頭反攻擊.

“我猜這證明了我也是一個笨蛋.” Sam深深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現在, 似乎有些事情好久以前就應該發生在這兩個笨蛋身上.”

Sam往Dean的房門內比了一比, 努力的在Dean直起背脊假裝勇敢耳根卻紅起來的時候不要笑出聲來.

“ Fuck you”

“動詞對了, 受詞錯誤” Sam輕輕的在Dean的背上一推. “來吧,我們有好多進度要趕--”

“Easy, tiger” Dean亮出一個Sam看過最閃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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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aru大人真的是神! 我自己都沒有辦法改自己的草稿 (頭暈)
><
*笨蛋才知道其它的笨蛋? 這句怎麼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