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派 01

“哈囉, 男孩們, 這個小鎮很少有外來的客人呢. 你們是找朋友還是觀光?”
Sam抬頭微笑, 把視線從菜單往上移. 負責點餐的服務生大約三十出頭, 深棕髮色和大大的眼睛正是Dean喜歡的那一型. 曾經喜歡的那一型.

Dean擺了一個自以為帥氣的表情的同時一隻手撐在桌上把身體向前傾.
“公事跟觀光都有. 導覽手冊上說你們有全美最棒的蘋果派, 可是卻忘了說這裡有全鎮最漂亮的風景呢. 請問你身為會走路的景點感覺怎麼樣?”

“喔, 停止” 服務生給他們一個開心的笑容. “要是十年前我聽到你這樣說你可是擺脫不了我的.”


“那我可真是生不逢時了” Dean裝出一個可惜的表情.

Sam幾乎翻了個白眼. 嗯, 很好. 就算是不能帶回旅館, 不, 應該說尤其因為不能帶回旅館, Dean看到會走動的女性都要搭訕一下. 如果這樣可以幫助Dean補償他的雄性自尊的話, Sam其實不是太介意. 也許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常常壓在身下對Dean的自信心並不是很有幫助.

“Christo” 服務生轉頭疑惑的看了Sam一眼. “我是說, 我的哥哥Chirst想要一個培根起司漢堡, 我要一個雞肉凱薩沙拉謝謝.”

“馬上來” 服務生走回廚房前不忘再投給Dean一個笑容.

“噢, Sammy, 你這樣控制全局的時候真是讓我全身發麻呢. 不過下次麻煩讓我自己點菜, 我本來想點豆腐素食漢堡的.” Dean意思意思的抗議了一下. “還有, 女性看到我情不自禁是正常現象, 那些對我沒興趣才比較有可能是被附身的, 記得Meg嗎?”

“是, 是, 布萊德彼特” Sam對陪Dean耍嘴皮子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是個活動惡魔偵測器, 我知道了.”

***

Sam看著Dean一口咬下四分之一個漢堡, 突然有了一個領悟.

“你不會是以為Castiel帶你回來的時候幫你把血管內的膽固醇也清除了吧?”

“你真是太聰明了! 我問過Cass, 他說他順便把我這些年累積的內傷和腦瘀血都清理了一番. 這傢伙夠貼心吧?”

Dean一邊大嚼一邊回答, 神奇的是嘴裡的食物一點也沒有掉下來. 有時候Sam還是會對Dean嘴巴的容積感到不可思議, 不管他放進口中的是食物還是其他的東西. 在發現Dean這項特異功能的附加好處之後, Sam對Dean吃東西時講話的壞習慣倒也沒這麼反感了.

“是啊, 他就是忘了把自己的手印擦乾淨而已” 有一陣子Sam認定了Castiel簡直是故意的. 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天使不但把Dean身上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疤痕清光, 還留下一個這麼醒目的手印. 更可惡的是, 他出現之前從來不敲門的習慣讓Dean有好一陣子都堅持跟Sam保持安全距離.

[“Cass搞不好下一秒就會出現” “ Cass最近會來我夢裡開會, 他要是看見我跟我弟弟摟在一起可能會把我丟回下面去” “Cass…” ]

在跟Castiel相處夠久之後, Sam才開始慢慢相信這個看起來溫吞斯文的天使真的是不小心的. 你要是叫Castiel把房間裡的人數數出來, 他搞不好會忘記把自己算進去. 老實說,Sam對間接害他丟掉金飯碗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要是Sam是大天使的話, 他大概幾百年前就炒他魷魚了. 修補身體的特技是很酷炫沒錯, 可是在天使和惡魔間的戰爭裡能有甚麼作用?

Sam狠狠的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生菜. 他曾經喜歡摟著Dean, 一邊撫摸著Dean身上的傷痕一邊回憶疤痕的來源. Dean耳後一小塊凹凸的皮膚是小時候為了挺Sam跟學校的惡霸打架留下的; 左腰細細的灰白是蒙大那的一群狼人; 後背扭曲的暗紅是芝加哥的吸血鬼, 還是Sam縫合的… 他離開的四年間Dean的身上多了一些陌生的痕跡, 不過他當然從Dean的口中挖出了每一道的來龍去脈.
[ “You are such a girl.”
“Shut up, Dean, just tell me about this one”
“你是要我shut up 還是要我告訴你?”
(瞪) ]

說是身為Dean弟弟的佔有慾也好, 說是他體內魔血對天使的自然抗拒也好, 反正Sam對剝奪了自己樂趣的Castiel一開始就是沒有太多好感. 就算是他是把Dean救回來的恩人也一樣.

***

“這是餐廳免費招待的” 負責他們的服務生笑瞇瞇的把一片蘋果派擺到他們桌上. 顯然有人對Dean 從70年代的電影裡學到的搭訕對白印象深刻.

“噢, 親愛的, You are such an angel” Dean的笑容閃耀得可以用來發電了. 他看著Dean吃下第一口以後快樂的爆炸. “嗯嗯嗯嗯嗯,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棒的派! 麻煩再來兩份, 不, 三份! Sam你一定要吃吃看!”

Sam有時候很想跑去跟Zachariah說, 你們有專長是修補衣服的天使, 一定也有專長是烤派的天使吧? 乾脆把他派下來Dean就馬上投降了, 大家何必打得這麼累呢?

Dean把四片派飛速挖完衝去廁所解放時Sam只是搖了搖頭把電腦打開. 幸好他們的工作運動量大到可以消耗Dean暴飲暴食的熱量. 要是哪天他們退休了以Dean這種吃法一年至少要增加20磅. 不過在世界末日臨頭的當下, Sam目前還是放縱性的讓Dean愛吃甚麼就吃甚麼. 正在等待微軟緩慢的開機動作的時候, 他們的服務生突然一屁股在Sam對面Dean的空位上坐下盯著他看.

“呃, 我有甚麼可以幫你的嗎?”

“Sam Winchester, 你剛剛不是心裡還在想著Zachariah應該派我下來才對嗎? Well, here I am.”

Sam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要掉下來了. 還真的有專長是烤派的天使? 這是在開玩笑吧? 上帝創立天堂的時候是打算順便開家政班嗎? 相比之下Lucifer那邊的勝算瞬間看起來好大, 他們要不要加入那邊算了?

“你要甚麼? 把Dean用派養肥了獻給Lucifer當祭品?” Sam已經放棄對天使保持禮貌了.在兄弟倆整整一年被耍得團團轉以後, 兩人終於深刻的體悟到不管是天使還是惡魔都不是好東西.

“冷靜一點, Sam,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知道我的存在才是啊. 在猶太男性都用希伯來文向天父禱告的時候, 猶太婦女有她們專用的意第緒禱文向我祈求麵包能夠成功發酵, 烤箱裡的內容可以成功出爐.* 我們只是想如果是我的話, Dean應該會比較善意接受才是.”

Sam看著對面微笑的服務生突然覺得好累.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跟我說話? 你到底要甚麼?”
“Sam, 我們知道你背著Dean的那些秘密小動作, and you need to stop.”

“你在說甚麼, 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喝魔血了……噢” Sam看到天使指指他的電腦以後瞬間意會到他們在說甚麼.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快速把電腦蓋上.